《增壹阿含22.6經》

「念」字是否應修改為「惟」?

[0607c25] 爾時,世尊告諸比丘:「愚人有三相三法,不可恃怙。云何為三?於是,愚者不可思惟而思;不可論說而論說之;不可行者而修習之。

[0607c28] 「云何愚者不可思惟而思(惟?)?於是,愚者意三行便思憶之。云何為三?於是,愚者起嫉心,於他財物及於女色,心念惡言悉興嫉心:『彼之所有,願是我許。』如是,愚者不可思惟而思惟之

--

祝 福慧增長,早淨法眼!

 

maha的头像

就我手邊方便查閱的高麗藏及磧砂藏,此處都跟大正藏一樣作「思念」。

當然,在文句對應上,作「思惟」較好;但作「思念」或「思憶」,意思相當,也不算是錯字了。

CBETA Maha 吳寶原 

 

通常如果其他版本無「異讀」,文意不產生重大違逆,

不會去改字。

《大藏經》如此,經史子集等「四庫全書」也是如此,這是學校教導的「校勘學」原則。

Yifertw

感謝yifertw與maha兩位法友解說、查證。

除了文句對應的關係外,當時提也有另外兩個因素,簡單說明之。

一者是就一般生活用語,「思惟」與「思念」應該差異顯著。「思惟」指:思考及概念形成的過程,或,思考判斷某說法、行為等之是/非、善/惡,進而撿擇。「思念」則會牽涉「記憶」及「受」,思考判斷、撿擇後,生喜(進而思之念之/取)、不喜(厭之取之)、或不苦不樂(學習過程需要不斷回想、記起來的知識概念。簡單說,時間先後上,思惟先,後思念。

因此,「愚者意三行便思憶之」一句之「思憶」(或思念)是沒問題的,因為前面有「意三行」(作意、[生]受、想、思?)。

剛好也看到《中阿含134經》,有說明「思」與「念」之關係,提供參考如下:

[天王釋問世尊]「大仙人!念者,何因何緣,為從何生,由何而有?復何因由無有念耶?」

[0635b24] 世尊聞已,答曰:「拘翼!念者,因思緣思,從思而生,由思故有,若無思者,則無有念,由念故有欲,由欲故有愛、不愛,由愛、不愛故有慳、嫉,由慳、嫉故有刀杖、鬪諍、憎嫉、諛諂、欺誑、妄言、兩舌,心中生無量惡不善之法,如是此純大苦陰生。若無思者,則無有念,若無念者,則無有欲,若無欲者,則無愛、不愛,若無愛、不愛者,則無慳、嫉,若無慳、嫉者,則無刀杖、鬪諍、憎嫉、諛諂、欺誑、妄言、兩舌,心中不生無量惡不善之法,如是此純大苦陰滅。」

另外一個原因是,想到八支正道中之「正思惟」、「正念」之別。

當然,籠統模糊一點看,不修改可能也不會有大問題吧。

---

祝 福慧增長,淨法眼!

 

 

你所提:「一者是就一般生活用語,「思惟」與「思念」應該差異顯著。「思惟」指:思考及概念形成的過程,或,思考判斷某說法、行為等之是/非、善/惡,進而撿擇。「思念」則會牽涉「記憶」及「受」...

  「漢語校勘」歷經兩千多年「經、史、子、集」古代經籍的累積,歷經多少鴻學碩儒的校勘訓詁,累積出來的標準的「校勘原則」之一是「沒有版本依據,不可以用後代字義去改古代用字」。

我舉一個例子:

《大智度論》卷85〈菩薩行品 72〉:「凡人為聞法故,從其聞說十二部經,以不能常得師故,皆當受持;以喜忘故,誦讀令利。」(CBETA, T25, no. 1509, p. 657, a11-13)
不能將「喜忘」,改成「善忘」,也是不能「以今字改舊譯」的道理。
《十誦律》卷37:「此衣舒在外邊喜失,佛言:「聽卷疊。」卷時喜舒,佛言:「以繩繫。」」(CBETA, T23, no. 1435, p. 270, a18-20)
《十誦律》卷37:「聽汝等畜二種鉢:鐵鉢、瓦鉢。」瓦鉢喜破,佛言:「綴用。」」(CBETA, T23, no. 1435, p. 269, b8-9)
   可以看出上面各例的「喜」字有「容易變成」、「容易導致」、「容易發生」的字義,這是一般人所想像不到的用法,必須專門的校勘、訓詁學問,才知道「喜」字並沒出錯。
   同樣地,「念」字有「愛、眷顧、想念、憶念、口誦、思惟」等字義。也就是說,「念、思、惟」三字都是「思」。
  「字音、字義」都需仰賴「字學」、「聲韻學」專門學問,不能「想當然爾」而去「以意改字」。
 
 
 
 

Yifertw

感謝指正!下次會注意。

--

祝 福慧增長,早淨法眼!